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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8章 借刀殺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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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8章 借刀殺人

篝火晚宴少不了歌舞與酒水烤肉,熱烈歡快的氣息,能很大程度上緩解皇權與世家的緊繃的氣氛。

尤其是胡人善舞,等一曲胡旋舞出來氣氛更是熱烈,此時就有身穿彩衣的世家女上場獻舞。

重頭戲來了。

顧清儀下意識的就坐直了身子,一雙眼睛閃閃發亮。

一旁的宋封禹側頭看了顧清儀一眼,對上她類似於某種看戲的眼神,不由的沈默了一下。

顧清儀完全沒發現宋封禹在看她,她就在想裴韻菘想要她丟臉,到底是要做什麽,現在她知道了。

原來是跳胡旋舞。

這倒是有點讓人意外,沒想到裴韻菘居然還會跳胡旋舞,這種舞對腰肢的要求很高,跳起來時不停地旋轉,所以才叫胡旋舞。

哪個女子身上沒一兩項本事傍身,會跳舞的不在少數,裴韻菘能湊齊這麽一支隊伍跳舞,絕對不是興趣忽質,必然是早有準備。

“你喜歡?”宋封禹瞧著顧清儀看的目不轉睛開口問道,心裏琢磨著宮裏的樂坊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舞姬。

“喜歡啊,美人跳舞,婀娜多姿,多美啊。”顧清儀說實話真的跳的很不錯,尤其是那寬幅的裙擺旋轉起來時更是襯托的腰肢纖細。

宋封禹不免有些氣悶,怎麽她一個女子比他一個男子還愛看這些,是他烤的肉不好吃,還是他的臉不好看?

顧清儀滿腦子的裴韻菘,哪裏註意到宋封禹微妙的心態。

再說美人婀娜起舞,你看看在場哪個夫人像她這般。

“喝口茶。”

顧清儀接過茶盞喝了一口,隨手又放在食案上,心裏琢磨著一曲舞畢,裴韻菘就該借機發難了。

“嘗嘗這烤乳鴿,膳房送來的新鮮鴿子,剛烤好的。”

顧清儀就又吃了口鴿子肉,果然味道不錯,不油不膩,外皮烤的蘇黃焦脆,裏頭的肉卻又鮮嫩無比。

等到宋封禹再給她遞一盞果子酒的時候,顧清儀再遲鈍都感覺到不對勁了。

她猛地轉頭看向宋封禹。

宋封禹對她的眼神毫不避諱,任由她打量。

顧清儀又氣又笑,又覺得有點意思的開口,“你故意的?”

宋封禹嗤笑一聲,“有什麽好看的值得你這樣目不轉睛,她們有我好看嗎?”

顧清儀都要被驚瘋了,這是什麽爭風吃醋的詭異現場,皇帝陛下在說夢話嗎?

許是顧清儀的臉色太直白了,宋封禹板著的臉都掛不住了,覺得自己也有些奇奇怪怪。

這莫名的情緒讓他有些煩躁,他總覺得沒成親時不用日日相處尚好,自從成親後,他就想時時刻刻與她黏在一起。

尤其是與她在一起時,他就能感覺到特別的舒心,因為朝務浮躁易怒的心也能冷靜下來。

這種微妙的心態,讓他對顧清儀那種獨特的占有欲瘋狂的滋長。

不要說顧清儀看著他的眼神帶著驚訝,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要瘋。

宋封禹想挽尊一下,挽救一下自己作為皇帝的尊嚴,正要開口,就聽著顧清儀說道:“陛下在我心裏是這世上最英俊的男子,無人能比。”

宋封禹握著顧清儀的手一緊,隨即輕咳一聲,“我就隨口一說,皇後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
難得見宋封禹這樣別扭的樣子,顧清儀心裏就樂了,沒看出來了,他們的皇帝陛下居然還有這樣傲嬌的一面。

這醋吃的……真是好沒道理。

哎,皇後不已,賞美男不成,連看美人都要註意分寸了。

許是顧清儀戲謔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流連,宋封禹又不想被宴會上的人看出端倪,只得拿起酒杯與皇後對飲一杯。

顧清儀了解,男人的自尊心嘛。

這情景落在別人眼中的意味就不一樣了,哎喲,皇後娘娘就多看了幾眼美人跳舞,陛下這是不高興了吧?

眾人看到皇後不知道說了什麽哄了陛下,陛下的神色先是有些古怪,隨即又有些高興起來。

哎,果然顧皇後手段了得,瞧瞧人家這本事,陛下這樣的性子都能讓她哄得似繞水柔般了。

陛下對顧皇後的喜愛之深,讓眾人擔憂不已,也不知道等選秀時又會出什麽變故。

裴韻菘不惜拋卻臉面在眾人面前一舞,願意為能得陛下青眼,哪知道陛下從頭至尾一雙眼睛都在顧清儀的身上,氣的她舞都要跳不下去了。

等到一曲完畢,裴韻菘鐵青的臉色收了收,看著坐在上首的皇後笑著開口,“臣女等人獻藝完畢,很是期待娘娘的風姿。”

顧清儀心想這就來了,她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盞抿口茶,也不急著開口。

眾人面面相覷,不知道皇後是個什麽意思,就在這時,聽著定北王妃徐徐開口,“裴女郎真是有意思,你們是主動獻藝,又無人逼迫,怎麽聽你話音的意思,竟是要逼著皇後娘娘獻藝?”

眾人:……

這是什麽狀況?

裴韻菘與傅蘭韻不睦大家都知道,畢竟因為那封不知真假的信,倆人早已經鬧翻。

但是,傅蘭韻跟皇後的關系更不好啊,這裏頭還摻雜著退親之仇呢。

可現在傅蘭韻這是做什麽?

裴韻菘也沒想到傅蘭韻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替顧清儀說話,她以為就算是她們倆翻了臉,但是對於顧清儀那也是一條陣線上的。

“定北王妃這話好沒道理,今日眾人同樂,又不拘身份,皇後娘娘與大家同樂又有何妨?”裴韻菘端著笑容回了一句。

裴韻菘這話說的冠冕堂皇,但是大家誰不知道她的小心思,只是大家對顧皇後得寵也並不那麽高興,因此由著裴韻菘發難。

所以突然跳出來的傅蘭韻自然更讓人意外,眾人的目光不免落在她的身上,想要看出她有什麽企圖來。

“是啊,上次裴女郎說這話還是在你的詩社上,結果就冒出一封針對我的信來。我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了裴女郎,讓你這樣踐踏我的名聲,離間我們夫妻感情。便是為了裴姨娘,我想裴姨娘在傅家已經呆了那麽多年也不見裴女郎為她出頭,這次忽然為她出頭害我聲譽,難道是裴姨娘人老珠黃反而更有魅力了不成。”

裴韻菘臉色一沈,“王妃說話還是要仔細思量才好,莫要逞一時之快。”

傅蘭韻冷笑一聲,“我還有什麽可思量的,娘家被你攪和的親生父母都與我生分,婆家因你離間之計讓我們夫妻生隙。我已經被你害的這樣淒慘,還有什麽可怕的?裴韻菘,別人怕你河東裴家,我傅蘭韻偏不怕。”

傅蘭韻說這話時雙眸含淚,語氣悲憤,帶著絲絲絕望,確實有跟裴韻菘不死不休的架勢。

針對倆人之間的恩怨,惠康城的傳說頗多,畢竟這二人哪一個底子也不幹凈,不過歸根究底裴韻菘在河東長大,大家對她的底細也並不是很清楚。

只有上次情詩一事讓大家議論一回,再多的也就沒有了。

傅蘭韻可不一樣,她自幼在惠康長大,大家對她的事情知道的較多,正因為這樣,傅蘭韻這話才更令人相信。

畢竟傅蘭韻現在的處境,的確是因為當初詩社的那封信開始造成的一系列後果。

聽傅蘭韻的意思,這事兒竟然真的是裴韻菘做的,這……

這手段的確有點厲害,畢竟傅蘭韻的下場不算是好。

裴韻菘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名聲有瑕疵,若是這樣將來她如何能去那人的身邊?

心裏焦急不已,早知道傅蘭韻是這樣咬著不放的鬣狗,她就應該早早地弄死她為好。

裴韻菘索性伏地一跪,對著上首扣頭,“陛下,定北王妃對臣女口出誣陷之言,還請陛下為臣女做主。”

傅蘭韻正要出列,賀潤笙一把抓住她的手。

傅蘭韻低頭對上丈夫的還有那麽一絲絲擔憂的眼神,對著他展顏一笑,“你信我,我沒有負你,我要為自己討個公道,雖死不懼。”

賀潤笙本不想來秋狩,他重傷初愈身體早不如當年,來這裏不能上馬彎弓,不過是成為眾人的笑柄。

但是宮裏傳出旨意,他思來想去擔心傅蘭韻一人來不妥當,這才硬生生的來了,絕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。

對上妻子那堅決的目光,忽然他就有些遲疑自己當初的懷疑是不是對的?

若是她不喜自己,當初為了嫁給自己寧可背負上私奔的惡名……

想到這裏賀潤笙就有了幾分愧疚,下意識的松開了手。

傅蘭韻有對他笑了笑,這才出列,跪在裴韻菘身側三尺遠的地方,俯首行禮,這才開口說道:“臣妾以性命擔保,臣妾所出之言無一字虛假,請陛下徹查,還臣妾一個公道。臣妾如今被裴女郎所害,娘家厭棄,婆家生怨,與丈夫感情也有了裂痕。臣妾經此一事對人世已無眷戀,恨不能一死證清白。但是若是臣妾不為自己洗清冤屈,便是死了,別人也只會說一句活該,只要想到這裏,臣妾便咬著牙硬撐著活著,決不能遂了有些人的惡毒心思。”

顧清儀驚了,她知道傅蘭韻很聰明,但是絕沒想到她會利用今晚的形勢一箭數雕。

好家夥,自己的眼光果然沒錯,只要能把傅蘭韻拉到自己的船上,這麽一把尖刀,果然是格外順手,殺傷力極強。

宋封禹感覺到身邊的人情緒有點興奮了,他抿抿唇,都不用顧清儀給他暗示,他都知道自己該怎麽做。

他家媳婦心胸寬廣,認為便是壞人惡人,只要將他放到恰當的位置,也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。

他當初是嗤之以鼻的,畢竟他這個人一向黑是黑,白是白。

但是現在看著當初跟媳婦勢不兩立的定北王妃,忽然變成一把刀刺向裴韻菘,怎麽就感覺這麽痛快呢。

上兵伐謀,他知道,但是他更認為絕對的實力碾壓之下,什麽陰謀詭計都是紙糊的,不堪一擊。

只是,他做了皇帝,不能再那樣任性而為,再撿起謀略就覺得煩躁,誰耐煩跟那群老東西跟拉大鋸一樣墨跡著扯皮。

現在嘛,他覺得有點意思了。

果然,跟著他媳婦學壞了。

“定北王當初在幽州一戰重傷而被送回惠康,幾乎命都保不住,朕記得他對幽州的奉獻。原想著等定北王身體徹底康覆之後再啟用他為朝廷效力,沒想到倒是讓定北王妃因此受委屈了。”

眾人:……

陛下這是什麽意思?

賀潤笙也是一震,手中的酒杯都要拿不住。

當初他是怎麽被重傷的,別人不知道,難道他自己還不知道?

陛下這是什麽意思?

賀潤笙再看著跪在那裏的妻子,忽然一下子明白了。

妻子這是以她自己為誘餌,為他鋪路啊。

他還懷疑她對他的感情,冷落她,甚至於心裏還厭棄她。

賀潤笙不傻,相反他很聰明,不然以他的出身當年怎麽會爬的那樣快?

陛下已經給了暗示,妻子也為他豁出命去鋪路,他要是想回到以前那樣的風光,就只能成為陛下手中的一把刀。

做還是不做?

當然要做。

賀潤笙不想再回到之前被人譏諷的日子,以前他是戰功赫赫的定北王,後來他是戰敗重傷的又被陛下厭棄的定北王,經過這段日子的起伏他更加知道,只有手中有權才是最重要的。

“臣愧對陛下信任之恩,當初幽州一戰重傷退回,實在是無顏見陛下。”賀潤笙起身哽咽道,面上的愧疚之色簡直是能溢出來。

顧清儀:……

雖然知道這廝會演戲,但是演到這份上也是人才,真是一丁點的機會都能抓住,當年他能在先帝跟前乘風而上不是沒道理的。

陛下要對付河東裴,唯有先撬出一個口子。

而這先鋒,自然是跟裴家有仇的定北王夫妻最妙。

河東裴雖然做事謹慎不留把柄,奈何裴韻菘對宋封禹執著的幾乎瘋狂,做事情就沒之前那樣步步籌謀,小心翼翼,難免落了把柄。

嘖,陛下真是學壞了,他以前眼裏不揉沙,肯定不願意做這樣的事情,但是現在嘛,借刀殺人倒是越使越順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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